话分两头,北方之事已成定局,江南之局才刚刚开始。
自从司马越让琅邪王司马睿镇守建业以来,司马睿的心都凉透了,到不是因为江南的女人不美不热辣,而是士大夫阶层根本没人搭理他,在建业那么久没有一个当地的士大夫来拜见他,可能因为他是宗室中极为不被人看好的,所以声望极低,所以到了江南也没人看的起他。只能夜夜饮酒,不理政务,发泄自己的不满。
安东司马王导,族兄是太傅司马越的心腹王衍,来江南的时候王衍对他是期望很大的,大家族就是如此,不会把鸡蛋都投进一个篮子,所以分别出仕不同的权贵,以达到枝枝蔓蔓,生生不息,这样就不会因为一个权贵倒台而被全盘否定。王导看着郁郁寡欢的司马睿,心里想起了往事:
自己认识这个司马睿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司马懿小妾的后代,无人关注,由于八王之乱大部分有名望有权势的司马族人在内斗中死去,而他这个血脉稀薄的人由于根本没人注意到,倒也避过了许多次杀身之祸。自己和司马睿就是结识在患难之中,而自己对他也是不离不弃,是不是有点吕不韦看上秦始皇的老爹秦子楚的味道?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司马越的信任,放他们南渡过来,这大好的半壁江山,也是该自己来添一把火的时候了。
王导轻声道:“大王如果继续饮酒而耽误政事,江南的士大夫可真的不会来了……”
司马睿有点酒醉,斜着眼看了眼王导,随即拿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又放了个响屁,嘿嘿傻笑起来,转过头对着王导说道:“阿龙(王导小名,字茂弘),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孤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其实就他妈一个无赖,要不是你一直扶持我,我在别人眼里就就是个屁,现在我们来到了江南,你说说,除了你看得起我,还有谁?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孤心里寂寞啊,你懂吗,寂寞啊。”
王导倒是见惯了司马睿的粗鲁,而且也只在他面前才如此表现,王导心里还是蛮享受这种君臣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王导夹起桌面上的小菜,放入嘴中慢慢细嚼慢咽,然后轻轻抿了口小酒,等到酒意涌上头时才缓缓开口道:“大王现在穿的衣服不合适,用的车架也不适合,到明年三月初三之前要好好准备下,大王这一路南渡,也确实累了,人也瘦了不少。”
司马睿就是喜欢王导这种不急不缓,不着边际的性格,就是他妈的对胃口啊,笑道:“阿龙,你这是要给我娶个新媳妇?那好的很啊,不知道哪家的名门闺秀,江南的美女还真是比中原的水灵~”司马睿一下子来了性子,虽然知道王导还有后话,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开玩笑的对话。
王导也笑了:“大王不是才收了几个江南的才女,据说那小腰很是纤细哦,呵呵”
司马睿笑骂道:“你说你这个人,本王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快说,你让我赶制新衣服,用什么样的车架才合适呢??这是又有什么新花样??你弄得本王心里好难受哦,好阿龙,你倒是快说呀,哈哈,阿龙阿龙,你妙计千百出,速度说与本王知道,不然我赐你几个女人,让你晚上也折腾折腾,要是曹嫂嫂不满,让她找本王理论,哈哈哈!”
王导脸色顿时尴尬起来,这个司马睿的无赖脾气怎么说犯就犯了呢?惧内这个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就因为曹氏性妒,自己只能偷偷在外面蓄养妾室,后来不幸被老婆知道,要去找茬,王导怕小妾们受辱,急忙命令仆人驾牛车送小妾们出门躲一躲,就是这样,坐在车上,他还怕太慢,用所执的塵尾柄拂尘亲自驱牛逃跑。(塵,据传为麋鹿的一种,体大尾长。用塵尾配白玉柄做成的拂尘,是当时名士清谈的重要道具。相传塵与群鹿并行,摇尾左右,可指导群鹿的行走方向,有群伦领袖之概。)这样一个大人物,为妾室所累,狼狈如是,实在是有点可笑。
王导当下也不卖关子了,只是轻笑起来,面带神秘的说道:“我已经让我的族兄青州刺史王敦赶制各色锦旗,和上等的肩舆,随从的各色礼服也需要上万件,也已经在赶制。按江南风俗,每年三月三日,无论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要到水边洗濯,除灾祛病,祈福求运,叫做修禊。到时候大王只需听我安排即可收复江南名士和民心。”
司马睿是天性乐观的人,既然他最信任的王导这么说了,他也习惯有王导在身边出主意,而且王导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也没有让他失望过,每每帮他逢凶化吉,是自己心里最倚重的人,心里一下踏实了,心情也就跟着好了。司马睿眼含深意,如果真如阿龙所说,孤愿意和你共掌天下!”说罢,司马睿把酒杯摔在地上,目光烁烁的看着王导一字一句的道:“孤从现在开始会戒酒,全力处理江南的政事,茂弘一定全力助我。”
司马睿对着王导就是深深一拜。
王导也赶忙起来,也是对着司马睿深深一拜。
在王导的心里对这个司马睿,是极满意的,投注了太多的心血,自己的抱负,志向都落在这个人身上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或许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远见,但是有一点,他有一个君王的度量可以放手让王导做任何事情而不怀疑,真的很有当年三国刘备的味道。而且是可以共富贵的人。作为一个大族的名士,王导的一个士子的心是真的只属于司马睿了。
308年三月初三,修禊大节
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行来,队伍里两人一排,远远看去队伍的人数似乎绵延数里,司马睿乘坐由精壮大汉们所抬的精美而华丽的肩舆,各色衣服鲜艳华丽,各种旌旗仪仗有秩序的前后簇拥着,
王导和其族兄王敦以及同僚们骑着骏马左右跟随,表面上是去看修禊,实际上是招摇过市,故意做给人看。当时的建业城外,人山人海。魏晋时期江南相对比较落后,不说百姓,就是士人也没有见过这等阵势。他们看到司马睿龙颜和瑞,气宇轩昂,目光炯炯有神,同时又显得十分大度谦和,一副贤德君王的姿态。旁边簇拥着王导等一批北方来的大族名士,个个鲜衣怒马,顾盼自雄。江南人不由油然生敬,纷纷在路边拜倒,其中包括了江南著名的士子顾荣、纪瞻等人。在王导的提醒下,司马睿连忙停下肩舆,下舆扶起他们,毫无骄盈之态。顾荣等人十分感动。这次高规格的出巡产生了极大的效果,当地的士人和百姓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自古以来草创政权者或者扬刀立威,或者峻法图治,或者攻心为上,来获得民心和拥戴。似此类以宏大的公关式仪仗出巡来获得豪族支持和民望并最终建立政权的,千古以来似乎仅此一回。
节日的完美亮相之后,王导对司马睿说,顾荣,贺循是本地最有声望的人,所以司马睿派王导亲自拜访贺循,顾荣,二人也都接受了聘请,派贺循担任吴国内史,顾荣任军司,加授散骑常侍,凡事军政事务,都和他商议。又派纪詹任军咨祭酒,卞壶任从事郎中,周玘任仓曹属,琅邪人刘超任舍人,张闿(三国张昭之曾孙)和鲁国人孔衍任参军。
王导不仅劝导司马睿要谦虚以结交贤能,节俭以保障供给,清静无为治理政事,安抚本地和外来的部属。王导为了进一步笼络江南士族,他放下身段学说吴语,《世说新语》记载,一次王导听说名士刘惔来访,时值盛暑,王导故意在自家庭院里光着膀子,夸张地用肚皮在石棋盘上偎来偎去来降温解暑,并自言自语地说:“何乃渹!”。“何乃渹”是吴方言,意思是“真凉快”。王导的表演立刻打动了刘惔。刘惔访问归来,立即有人打听:“王公这人怎么样?”刘惔回答:“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只听到他在讲吴语。”
所以从此江南一地只知道司马睿而不知晋帝司马炽。
半月后的琅邪王府上
司马睿兴奋的袒胸而歌,邀约王导共舞,王导立即起身作陪,整个厅堂间只有他们君臣两人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庆祝,如今江东大好的情势的确值得庆祝。
舞罢歌停,司马睿喘着气,对着王导笑道:“阿龙,听说你在陆玩那吃了瘪了啊,哈哈哈”
王导也有点丧气,敷衍道:“那个陆士瑶好没道理,我不过是想用政治联姻和江南士族的联系更进一步而已,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小土坡上长不了松柏这样的大树,香草臭草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陆玩虽然不才,道义上决不能开**的例!”
“哈哈哈,前一句说你是松柏,后一句骂你是臭草,哈哈哈,阿龙,你竟然也会吃瘪,有趣啊!”
“这个人固执的很,因为他拒绝了我的要求,就特地上门向我赔礼,不想因为吃了我家自制的奶酪,竟然回去跟人说,我虽然是南方人,却差点做了北方的鬼!气煞我也!!!”
“哈哈哈,好个陆士瑶,看来江南的人对我们北方人有根深蒂固的鄙夷啊。”
“江南望族有两种,一为文化士族,一为武力强宗,前者较易笼络,后者难以驯服,稳固江南看来不是一代人就可以做到的……”
“是啊,万事开头难,我们君臣齐力,慢慢调和南北士族间的矛盾,然后等待天时,看看北方的情况……”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为皇上尽犬马之力!直到有一天我等可以挥师北伐!成就陛下的皇图霸业!”王导突然跪伏在地,边叩头,边叫道:“皇上,臣的心里只有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琅邪王司马睿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听着王导山呼着万岁,口口声声唤自己为皇上,司马睿这个只是司马懿小妾所生的疏远血脉,那个在“八王之乱“前后活得像条死狗一样的废物,竟然有一天离天那么近,他缓缓抬起手,没有阻止王导僭越的言语,他听着是那样的舒服,他的手越举越高,指着天道:“若真有称帝的那一天,王与司马,共天下!”
王导听后山呼的越发放肆……
作者言:有部分引用了网上博客“雨过天晴”对王导的说法,在此感谢,但我对他说王导和司马睿这次征服士族和民心的手段是仅此一次,不敢苟同,东汉的光武皇帝在光复帝都的时候也曾用过,当时的人曾说,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气象的部队了,感觉高祖又回来了。参考《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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